事儿要是反常,那指定就有古怪。
山西有个大少叫小宇,跟加代交手好几回,一次都没占着便宜,可加代呢,也不敢主动去招惹小宇。他们这关系,说不上来有多怪,反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,各过各的。
这天,小宇给于海鹏打了个电话。当时于海鹏正跟蓝刚唠嗑呢,手机“叮铃铃”一响,他瞅见是小宇打来的,心里就犯嘀咕,不知道咋称呼好。叫“宇哥”吧,自己比小宇大十多岁;叫“宇弟”吧,人家那身份又摆在那儿。犹豫了一下,他还是接了电话,说:“喂,您好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小宇的声音:“海鹏啊。”
于海鹏赶紧应声:“哎,宇。”
小宇问:“你叫我啥?”
于海鹏忙改口:“啊,宇哥您好。”
小宇接着问:“你在啥地方呢?”
于海鹏回答:“我在朔州呢。”
小宇就说:“要是上午你没事儿,就把蓝刚也带上,一起来太原。我有点急事儿,想跟你当面唠唠。要是方便,你现在就出发,中午咱一块儿吃个饭。”
于海鹏有点好奇:“啊,到底啥事儿啊?”
小宇说:“见面再谈,电话里说不清楚。”
于海鹏只好说:“行,那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小宇应了声:“好嘞。”然后就挂了电话。
蓝刚在一旁问:“这小子想干啥呀?”
于海鹏说:“他也没说,就叫我去一趟,说有事找我。”
蓝刚提醒道:“大哥,我没别的意思,最好还是跟他离远点。这小子跟以前的大茂可不一样,鬼点子多着呢。”
于海鹏叹了口气:“都是一个德行,谁也不比谁强。大茂就老实了?只不过我跟小宇合不来。要不是他有点身份,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!”
蓝刚又问:“那你到底去不去啊?”
于海鹏无奈地说:“我能拒绝吗?你去准备车,咱一会儿就出发。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啊。于海鹏的煤矿在山西,搬也搬不走,而且煤矿跟别的生意不一样,不能躲开这地儿。就算跟小宇关系不咋地,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。
中午十一点,于海鹏和蓝刚到了太原,找到了小宇说的那个会馆。于海鹏推开包厢门,小宇挥了挥手,说:“来,海鹏。蓝刚呢?”
于海鹏回答:“在楼下停车呢。”
小宇说:“啊,你先进来。今天没别人……”“我请你们俩吃个饭啊,菜我都点好了,要是你还有啥想吃的,就自己再点点。”
“我吃啥都行,不挑食。”
小宇摆摆手,说:“快坐吧。”
“哎。”海鹏应了一声,赶紧坐下了。
没过五分钟,蓝刚也到了。三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好,酒菜也陆续端了上来。小宇开口问道:“最近咋样啊?煤矿经营得还顺利不?”
海鹏回道:“就那样呗,不冷不热的。”
“你跟我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。我还能缺你那点东西?我又不是找你要煤矿的,我找你是有别的事儿。现在说话方便不?”
“方便。”
“那就好。海鹏啊,之前咱俩可能有点误会。我觉得大家都别记仇,我作为宇哥,得大度点。你呢,在这地方,该跟谁亲近,该跟谁保持一般关系,心里得有数。”
“是,我明白这个理儿。”
“你要是明白了,我就接着说。呃,大同离你那儿不远吧?”
“不远。”
“大同有个叫邢老二的,你听说过没?”
“邢老二?听说过。”
“我不管他跟你啥关系,你也别跟我说。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
“上周我去了趟大同,有几个当地朋友也在。他们说邢老二有七八个煤矿,规模都不小,跟你的煤矿比起来也不差,是不是这么回事?”
海鹏说:“四五年前我俩打过两次交道,后来就各忙各的了。同行是冤家,还是少来往的好。”
“啊,这些事儿我不管。我在意的是,这人不给我面子。大同的二少现在认我当大哥,说以后跟我混,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。你说说,大同的二少在当地混得咋样?”
“那肯定混得开啊!”
宇哥接着说:“可他对付不了邢老二。我那天到大同,跟邢老二说了,我说邢老板,你要是给我个面子,就把你名下两个煤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我兄弟。他倒好,不仅不给,还大放厥词,说百分之一都不可能。太不把人放眼里了。”“先不说大同那二少能不能把他咋样,难道我宇哥还治不了他?”
“就是啊,宇哥你肯定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!”
小宇接着说:“他当着我面打了俩电话。一个打给大志,就是海南杜成的大哥,这事儿你知道吧?”
“啊?这小子还认识大志呢?”
“认识。另一个电话是打给四九城一个老二代的,都快五十了。那老二代还专门给我打电话,说‘宇弟啊,你就别为难人家了’。不过这老二代他爹早没了,他现在也就是靠以前那点面子,根本没啥实际权力。邢老二跟我吃饭的时候,还跟我吵起来了。海鹏啊,这机会我可不想给别人,就想给你,让你出出风头。你可得抓住啊。你让蓝刚带着你的护卫队去大同收拾他。蓝刚,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吧?”
“我听鹏哥的。这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鹏哥跟我那关系铁得很,一点问题没有。海鹏,这事儿有难度不?”
“宇哥,我不是不给你面子,我跟邢老二关系一直不错。”
“你俩都是同行,咋能关系好呢?从古至今,同行就是冤家,你啥意思,不想帮我呗?”
“没有没有,宇哥。虽说我和他交往不算太密切,但早些年我搞煤矿那会,他帮过我。说白了,我一直欠他个人情。这些年我一直想找机会还上,可他一直没给我机会,他的恩情我一直没报答。您说我要是现在去对付他,是不是有点不地道?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我于海鹏还咋在这地儿混啊?”
道不同不相为谋,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。这话不光是警告干坏事的人,做好事、善事也是这个理儿。只是有些人不懂感恩,不想报答,就装作不知道。还有些人嫉妒心强,见不得别人好,也不会说别人好话。这就是人性。话不会白说,事儿不会白做,钱也不会白花。
于海鹏说:“做生意,仁义和诚信才是根本。”邢老二以前帮过我,我不但不报恩,还去整他,别人不得说我于海鹏不是人啊?这不就跟农夫救蛇,反倒被蛇咬一样嘛!以后谁还敢跟我合作啊?”
小宇听了,就说:“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。现在这社会,光跟谁关系好能行?得看看人家背后有啥势力。邢老二有啥背景啊?”
“宇哥,他没啥背景。您要是想收拾他,那肯定随便怎么收拾都行。可我要是收拾他,就名不正言不顺啊。”宇哥一听,说:“行,我明白了。你于海鹏现在混得不错,认识的朋友多,黑白两道都有人,没人能管得了你了,压根没把我宇哥放眼里,是吧?”
“宇哥,您这不是埋汰我呢嘛!我于海鹏再厉害,不也在您手心里嘛!”
“今天就说到这儿,先吃饭。你回去再好好想想。我给你三天时间,三天之内,行还是不行,给我个准话。我挺希望你能答应的。来,吃饭,蓝刚,点川菜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宇哥一端起酒杯,就不提那事儿了。一个小时后,饭吃完了,于海鹏起身要走。小宇又提醒了一句:“海鹏,记得给我回话啊。”
“您放心,宇哥。”
第三天中午,于海鹏给加代打了个电话,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加代说了。加代听后,说:“鹏哥,这事儿可不能干。你帮他把事儿办了,他拍拍屁股走人,你却惹上一身麻烦。”
“我知道这事儿不能帮他办,可要是不办,就等于得罪他了。”
“别怕得罪他。咱啥事儿看不明白啊?对讲义气的人,咱怎么对他都行,给他钱花都行。对那些不地道,把咱当傻子的人,咱还理他干啥?钱多得没地方花了?小宇是个阔少,就没别的阔少了?没比小宇更有势力的了?真把你逼急了,你就拿出个一二十亿,找个厉害的人去对付他。他小宇算个啥呀?”
“话是这么说,但不到万不得已,也不能那样啊。”“我跟你说啊,要是以后真遇上那种事儿,你心里明白这道理就行。”
“我懂,代弟。你这么一讲,我心里一下子就透亮了。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有豪情的人聊天。”
“得嘞,别夸我了,你懂就好。那我先挂了啊,千万别去干那事儿啊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于海鹏又给小宇拨了个电话,“宇哥。”
“说吧。”
于海鹏说:“这事儿我真没办法,帮不了你。”
“啊,行吧,那算了,你忙你的。我再琢磨琢磨别的法子。实在不行,我就不办了,也没啥大不了的。”
“宇哥,要不这样,我不打他,我找个法子给你挣回点面子。”
“啥法子?”
于海鹏说:“我去大同一趟,把他带过来,让他给你赔礼道歉,服个软,再给你点补偿,你就别跟他计较了,咋样?”
“用不着你,你忙你的去吧。海鹏啊,我不是没给你机会,我第一个就找你帮我办这事儿,可你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。既然你不帮我,那你就忙你的去。”
“哎。”挂了电话,于海鹏自言自语:“这真是个拼爹的时代啊,有个好爹就是管用。”于海鹏心里感慨,就像小宇这种,要不是有个好爹,都不知道栽多少跟头了。
于海鹏拒绝了小宇,这可不是错过一次和小宇拉近关系的机会,而是让两人关系变得更差了。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这事儿,于海鹏没掺和。大概过了一个星期,邢老二给于海鹏打来电话,“于总啊。”
“邢老哥。”
邢老二说:“啥也不说了,好兄弟,你二哥我在电话里就不跟你客套感谢了。你啥时候来大同,我都好好招待你。咱哥俩那可是一辈子的好兄弟。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,你做的事儿、说的话,我心里都清楚。兄弟,你真够意思。”
“哎呀,二哥,这都是我该做的。”
“行嘞,等我忙完这段时间,我就去看你,兄弟。”
“好嘞,二哥。”于海鹏挂断了电话。这世上啊,拍马屁、讨好人的家伙从来都不缺。像宇哥这样有身份、有地位的人,身边自然少不了一群围着转、想讨好他的人。
这天下午三点,管家老胡正跟宇哥汇报工作呢,突然电话响了。老胡拿起电话瞅了一眼,跟宇哥说:“宇哥,我接个电话啊。”宇哥摆摆手,说:“行,去吧。”
老胡走到走廊,接起电话说:“您好。”
电话那头问:“您好,请问是胡老板吗?”
老胡问:“你哪位啊?”
对方赶紧说:“胡哥,我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展,叫展军,是山西太原的。胡哥,我身边好几个大哥一直想把我介绍给您,可最近我受了伤,一直在养,就没跟您联系。今天外伤好点了,我就想跟胡哥见个面,不知道方不方便。要是方便,我订个地方,今晚请胡哥吃个饭。”
老胡一听,问:“展军?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刚出狱那个?”
展军忙不迭地说:“是我,是我,没错。”
老胡说:“哦,有两个大哥跟我提过这事儿,说你这人还行,在道上有点威望。你打电话到底啥意思啊?”
展军说:“胡哥,我就想请您吃个饭。”
老胡直接说:“你跟我别来那些虚的,有啥事儿直接说。你也知道,像我这号人,吃饭没啥实际意义,没用的饭局,我从来不参加。”
展军赶紧说:“胡哥,我今天就是自我推荐一下。我没别的想法,我现在在太原这边确实有点威望和名气,可我就缺您这样有实力的大靠山。”
俗话说“树大招风风撼树,人为高名名丧人”。李满林在太原那可是独一份儿,道上的人不服他,一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也不希望他一家独大。有些有钱的老板就想扶持出一个能和李满林抗衡的社会大哥,展军就被这几位老板看中了。这七位大哥特别赏识展军,要钱给钱,要人给人,要人脉也给人脉。可前段时间,展军被李满林、蓝刚和加代联手收拾了一顿,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摔了下来。他之前那条腿差点被蓝刚给废了,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。可就算这样,大哥们还是对他挺支持,展军那野心也没被磨灭半分。
展军在电话里跟胡哥讲:“胡哥,在您跟前儿,我没啥藏着掖着的。您啥身份,跟啥人走得近,大伙都清楚。我想在太原闯出点名堂,得到我想要的,就只能跟在您身边,跟着您混。我不怕您说我野心大,这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,没野心的人根本成不了事儿,您说是不,哥?”
“我知道你想要啥,我也有能力帮你。展军,你这小子挺机灵。可你知道我想要啥不?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哟,还挺有底气。你说你知道我想要啥。”
“我真知道。”
“那你说说。”
“我先不说了。胡哥,您给我一个礼拜时间成不?最快一天,最慢一个礼拜,我把事儿办妥了,就去见您。您看行不,胡哥?”
“这事儿你能办好吗,别搞砸了?”
“您放心。要是这点事儿我都得跟您汇报半天,那我也没资格跟您混了,您说是不,胡哥?”
“行。这小子有点胆量,也有脑子,我喜欢你这样的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到时候这事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“一点关系都不能有。你啥都不知道,咋能扯上关系?”
“我就给你一个礼拜时间。要是事儿办得漂亮,再来找我,咱当面再好好唠唠。”
“行。”展军挂了电话,转身进了办公室。
办公室里有两位一直支持他的大哥,见他进来就问:“军啊,谈得咋样?”
“说好了。”
“咋说的?”
“王哥,周哥,我也不说别的了,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,我能不能出人头地,就看这一回了。”
“我们俩能帮你啥忙不?”
展军说:“你们俩一定得帮我这个忙。我现在手里有钱,咱这儿虽说本地也有点势力,可我就缺那种从外地来的、在本地没多少人认识的狠角色,就是那种职业打手。”
老王听了,皱着眉头问:“你真打算对那家伙动手啊?”
“我必须动手,而且得往死里整,不整死他不算完。”
“老周,你咋想的?”老王又转头问老周。
老周叹了口气,说:“我跟你说实话吧,我和你王哥的身家加一块儿,都比不上邢老二。邢老二可是开煤矿的,手下兄弟跟于海鹏的也差不多多。军啊,这事儿风险可太大啦。”
“就是因为风险大,我才说动手就得直接把他干掉。要么就别动手,要是就打他几巴掌、砍几刀、开几真理,让他受点小伤,那根本没意义。”
“那你说说,我和你王哥咋帮你?”
“这样,你们俩多花点钱,帮我从外地雇十来个敢下死手的人。到时候我带队去收拾他。”
“为啥不在本地找呢?”老王又问。
展军撇了撇嘴,说:“说实话,本地这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眼。为啥呢?第一,他们不够专业,没那狠劲儿。第二,这帮人嘴巴不严实。他们都是社会上混的,但凡干出点大事,有点战绩,就到处跟人吹。要是那样,这事儿肯定得暴露。”
老王听了,点点头说:“行,只要你决定好了就行。那我和你周哥帮你。老周,咱帮他吧?”
老周一拍大腿:“帮他,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。”
“哎。”展军应了一声,便离开了。
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,两条腿的人那可到处都是。只要钱给到位,啥样的人都能找着。
过了两天,展军自己找来了三个打手。两位大哥又找来五个,一共八个人。这八个人里,两个来自黑龙江,其余六个全是南方的,广西的居多。
这八个人在太原碰了头,展军找了一家酒店,开了房间。为了防止消息泄露,连饭都不让他们出去吃,全给送到房间里。展军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扔,大声说:“我来自我介绍下,我是你们的军哥。不怕跟你们讲,你军哥我以前是死缓改判回来的。当年一场争斗,我身上背了四条人命。军哥如今老了,快五十岁了。要是我年轻十岁,就你们这几个加起来……”“就凭你们,可不够我一个人打的!”展军嘴角一撇,瞅了瞅面前那八个盯着钱袋子眼睛发亮的年轻人,咧嘴一笑,“我懂,我懂,你们肯定没那本事跟我单挑。”
八个年轻人忙不迭地点头,赔着笑脸:“军哥,您说得对,咱哪儿是您的对手啊。”
展军一拍大腿,爽快地说:“行嘞,废话不多说。我先给你们每人三十万,事儿办成了,再给你们每人二十万。跟着我干,准没错!至于要打谁,我现在先不说。等到了地方,瞅准了目标,我再告诉你们。我一声令下,你们就给我上!哪个兄弟要是把对方给打死了,我额外再给他加一百万,总共就是一百五十万!要是两个人一起动手打死的,那这俩人每人都能拿一百万;三个人动手的,就每人一百万;要是你们八个一块儿上,那每人都能拿到一百五十万!这账,你们会算吧?”
八个年轻人一听,眼睛都亮了,纷纷附和:“军哥,这买卖划算啊!”
展军一挥手,笑道:“所以说,你们别争也别抢,到时候一起上,钱自然少不了你们的!”
“钱嘛,有的是!事儿办成了,往后钱跟流水似的,只多不少。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。啥时候出发,我提前跟你们说。你们把手机都给我扔了,我给你们一人发一部新电话。这电话只能接我的电话,不能往外打,听清楚没?事儿办完了,电话卡折了,手机扔河里去。我军哥这电话也是新买的,跟以前那部不一样。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,这事儿动静大,都给我记住了!”
“记住了!”
干大事的人,嘴都得严实。要是把那些成功人士的底儿给抖出来,说不定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。展军这人,就是干大事的料,啥事儿都门儿清。
展军又接着说:“以后谁要是嘴不严,把这事儿说漏了嘴,或者这几天我没带你们行动,你们就自己跑下楼、出酒店,别怪我不客气,直接收拾你们。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,钱可不好挣,心里都得有点数。”
八个年轻人赶紧回应:“军哥,你放心。我们都是专业的,规矩我们都懂。”
“行,那就好。一人拿一部电话。”八个年轻人一人领了一部手机。展军又给每人发了三十万。
又过了一天,下午四点,展军急匆匆地跑到房间,一把推开门:“别睡了!都听着,分成三三二的小组,从后门出去。我在后面备了两辆奔驰,没牌照的。下楼后,直接上那两辆奔驰车。上车后别出声,动作麻利点!”
三三二的小组下楼,坐进车里。几个年轻人戴上头套,手里一人一把五连发猎真理,还有一把短柄手真理。展军坐在前面一辆挂着假牌照的捷达车里。三辆车风驰电掣地往大同方向开去。
到了大同,展军拨通电话:“大雷啊。”
“哎,军哥。”
“听着,我现在到大同了。从现在开始,你得死死地盯着邢老二,盯紧了,随时跟我汇报情况。我这会儿先不去他那儿,听明白没?”
“军哥,你真来了?”展军一拍桌子,扯着嗓子喊:“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,听明白没?我展军也不想干这缺德事儿,可实在没别的招儿了。我跟你说啊,在这社会上混,想往上爬,就得踩着别人肩膀。在江湖上混,就得把同行踩下去,才有资格立棍儿,才能当上老大。懂了吗?”
“我是怕……”那人刚张嘴,就被展军打断了。
“怕啥怕!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这么过来的?别废话,给我盯紧了,别出岔子!”展军瞪着眼睛吼道。
“行,军哥,我盯着。”那人唯唯诺诺地应道。
那天夜里,展军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,就盼着大雷的电话。可等啊等,天都亮了,大雷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凌晨五点,展军实在等不下去了,抓起手机就拨了过去,扯着嗓子问:“啥情况啊?咋不给我回电话呢?”
电话那头,大雷小声说:“军哥,邢老二身边人太多了,还在夜总会没出来呢,身边起码三四十号人,跟苍蝇似的围着他。”
“行,接着盯,有啥情况马上跟我说。”展军不耐烦地吩咐道。
“好嘞,军哥。”大雷应道。
一直到早上七点多,邢老二在兄弟们的簇拥下,大摇大摆地回了家。展军盼了一天,连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,心里那叫一个憋屈。
第二天,还是老样子,展军让大雷接着盯,可还是没机会。眼瞅着一周的时间就快到了,展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团团转。他赶紧给大雷打电话,扯着嗓子喊:“我跟你说啊,我都跟那边大哥拍胸脯保证了,今天是最后一天,不管咋样,你今天必须给我找个机会出来!”
“军哥,我也想给您找机会啊,可现在真没机会呀。他不管去哪儿,身边都跟着二三十号人,跟保镖似的。我看您这两天都没咋睡觉,要不您先眯一会儿?”大雷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。
“睡啥睡啊!这事儿压在我心里,我能睡得着吗?你赶紧的,今天接着给我盯紧了,别眨眼!”展军气呼呼地吼道。
“哎,行,军哥。”大雷挂断了电话。
这煤老板邢老二,生活那叫一个没规律,天天就知道在会馆里吃喝玩乐。这天,会馆里烟雾缭绕,邢老二正坐在麻将桌前,叼着烟,手指头在麻将上敲得“啪啪”响。旁边一个哥们儿瞅着他的烟,打趣道:“二哥,你看你这烟灰,咋都不掉呢?”
邢老二低头一看,嘿,还真是,烟灰稳稳地粘在烟上,跟焊上去似的。他咧嘴一笑:“嘿,还真是,这说明是真货,对吧?”说着,手轻轻一弹,烟灰就断了。当天挺邪乎,邢老二连着抽了好几根烟,烟灰都不掉,就跟粘了胶水似的。
晚上十一点,邢老二掏出手机,拨了个电话:“喂,你们几个到了没?”我在二楼正打着麻将呢,今儿手气那叫一个旺,赢了七八十万,晚上可得好好潇洒潇洒。你们赶紧麻溜儿过来啊,你们一共几个人呐?行,七八个人都一块儿过来,热闹热闹。说完,我就把电话挂了,转头跟我那几个保镖说:“你们几个先回去吧,别跟着我了。一会儿男男女女来不少人,还有领导过来呢。”几个保镖听了,就都走了。
这时候,大雷赶紧把电话打回来,跟我说:“军哥,真没办法,那家伙一直不出来呀。不过我刚才瞅见他几个保镖走了。”
展军忙问:“他身边现在还有几个人?”
大雷回道:“我这会儿也不太清楚,没敢进去看呢。”
展军说:“行。我这就过去,知道了。”
没一会儿,三辆车就开到了会馆门口。大雷迎上来,说:“军哥,里面啥情况,我也不太清楚。刚才又来了十来个人,看着跟领导似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他的。”
展军又问:“大概总共有多少人?”
大雷无奈地说:“这真不好估计啊。”
展军一咬牙:“那就只能硬上了。你不用管了,撤吧。”
大雷犹豫了一下:“军哥……”
展军打断他:“行了,你撤吧。剩下的事儿我自己来处理。”
大雷应了一声:“哎。”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展军朝着两辆奔驰车一招手,喊道:“都下来。”
八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。展军指着从黑龙江来的两个小伙子,说:“你俩去守后门。”
那俩小伙子说:“哥,我们跟您一块儿上去吧。”
展军瞪了他们一眼:“让你们干啥就干啥,去把后门堵住。万一他从后门跑了,你俩不正好把他截住嘛?”
俩小伙子一听,觉得有道理:“好像是这么个理儿。”
展军又说:“对呀。你俩就去守后门。其他人跟我上去,到时候我让你们打谁,你们就打谁。你俩记住了,只要从后门往外跑的,不管是谁,都给我放倒。走!”
展军领着六位职业选手进了会馆。经理给他们递上手牌。这七个人走进更衣室,也没换衣服,展军一挥手,说:“动作麻利点上去。还是老规矩,我指哪你们打哪。走!”
来到二楼,展军之前可是踩过点的。知道邢老二在哪个包厢后,他把那六个年轻小伙子拉到一边,压低声音说:“都听好了啊,等会儿用五连发动手。那邢老二,头发没几根,脸圆得跟大饼似的,肚子鼓得像怀胎八月,就坐在进门左边那个位置。都给我记住了,明白啥意思不?”
“明白!”六个年轻小伙子应了一声,就朝着包厢方向快步走去。展军呢,转身下了楼,钻进车里,拧开钥匙,一脚油门下去,车子“嗖”地一下就开走了。
这人呐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光看一个人的脸,那是容易得很,可要想看透他心里头想啥,那可就难喽。就为了那点钱,这八个所谓的“职业选手”,那是啥风险都不顾,铁了心要收拾邢老二。可他们哪能想到啊,展军早就把他们算计得死死的。这就好比,你惦记着他的钱,他却惦记着你的命呢。
车子刚启动,展军就掏出手机,拨了个电话出去:“大龙啊。”
“哎,哥,啥事儿?”电话那头传来声音。
“你从兄弟们里头,挑三五十个胆子大、敢动手的,安排到公司去。等会儿有八个年轻小伙子过来,他们一进门,就把他们身上带的家伙事儿全给我收缴了。然后,拿刀砍,用镐把揍,给我往死里打,打得他们以后说话都费劲,写字都写不利索。可别给我整出人命来啊,听明白没?”
“听明白了,哥,你就放心吧。”
“行,准备着吧,我这就往公司赶。”
再说这会馆里头,那六个年轻小伙子戴上头套,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五连发。服务员瞧见这阵仗,吓得脸都白了,扯着嗓子喊:“哎呀妈呀,这是要干啥呀?可别乱来啊!”
有个“职业选手”冲服务员做了个“闭嘴”的手势。服务员还不死心,又嘟囔:“我去,这是拍电影呢?这么刺激!”
包厢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推开了,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声邢老二,邢老二一回头,就听见“哐哐哐”一阵真理响,六把五连发同时朝着他“突突”起来。邢老二那身子,瞬间就被打成了马蜂窝。
这几个“职业选手”倒是有几分现场掌控的本事。邢老二当场就断了气,六个年轻小伙子又朝着大厅的灯开了几真理,把众人吓得都不敢吭声。随后,他们跑到二楼,拉开窗户,“嗖”地一下就跳了出去。守在后门的两个小伙子正准备开真理呢,一看是戴着头套的同伴,赶紧问道:“打完啦?”
“打完了。”
那两个小伙子一听,立马就抱怨开了:“这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嘛?你们六个每人一百五十万,我们俩啥都没有啊!”“那咱们咋办啊?”
“先甭琢磨了,麻溜儿上车!”八个年轻小伙子一窝蜂钻进两辆没挂牌的奔驰车,油门一踩,风驰电掣般往太原方向飙去。
这八个小子心里犯嘀咕,谁也不敢主动给军哥打电话,只能眼巴巴等展军联系他们。眼瞅着快到太原了,展军的电话终于来了:“咋样,事儿成了没?”
“成了,军哥!”
“人没了?”
“指定没了!要是这都能活下来,那可真是神了!”
“行,那你们来我公司。”
“不去酒店啦?”
“事儿都办完了,还去酒店干啥?来我公司领钱,领完钱你们就能走人。车票都给你们买好了,手机卡掰了,手机扔了,赶紧过来!”
“哎,好嘞军哥!”
挂了电话,一个小子咂咂嘴:“军哥这人办事儿,真地道,够意思!”
另一个却皱着眉头:“我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呢?”
“有啥不踏实的?三十万都到手了,还怕啥?赶紧回去领钱!”
两辆奔驰“吱”地一声停在展军公司门口,八个年轻小伙子下了车。这时,一个广西的小子突然摆摆手:“哎哎哎,大哥,先等等!”
“咋啦?”
“大哥,咱不就是奔着钱来的吗?没必要全进去啊,去一半人领钱不就完了?剩下的一半人找个地儿猫起来,等钱领回来,咱再一分,各回各家,这不香吗?大哥,我可不是挑事儿啊,要是全进去了,军哥万一变卦,来个一锅端,咱一个都跑不了!”
“哎,这话在理!”
“咱可不能吃这亏!头一回合作,谁知道军哥啥脾气?人心隔肚皮啊!”
“要不这样,让黑龙江那俩兄弟去领钱,他俩分得少,一人才五十万。咱几个每人匀点,给他俩一人多加十万,让他们和咱广西那俩一起去领钱。咱四个藏起来。”
“行,就这么办!”四个小伙子麻溜儿找地方藏了起来,剩下四个大摇大摆往展军公司走去。
这四个人刚一进公司门,展军一抬头……“咋人还没来齐呢?”展军皱着眉头,一脸纳闷。
“军哥,您可别提了,那四个家伙死活不出来。”旁边有人赶紧回话。
展军摆了摆手,说:“先甭说了,等人齐了再说事儿。”
这时候,一个广西来的小伙子开了口:“军哥,您可别怪我们多心。毕竟这事儿不小,帮您办这么大的事儿,咱心里也犯嘀咕啊,怕您之后反悔,更怕您对我们下狠手灭口。所以我们就留了个心眼儿,一半人来拿钱,另一半人把东西藏起来了。军哥,您也别想算计我们、糊弄我们。您放心,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,拿了钱,我们立马走人,跑得远远的,绝对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。”
展军听了,苦笑着说:“兄弟啊,至于这么防着我吗?有必要这么干不?不过话说回来,要是我站在你的位置,估计也会这么想。行吧!大龙,把那钱拿过来。”
八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被放在了地上。展军接着说:“兄弟,钱给你们放这儿了。你们四个把家伙事儿拿出来吧,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,可不能带走。我跟你们说,之前给你们配备的家伙事儿都有讲究。这次我得全部处理掉,省得惹麻烦。”
四个小伙子瞅了瞅地上的钱,又想到还有四个人藏着,觉得展军应该也不敢耍花样,再一想展军要处理掉家伙事儿好像也挺合理。于是,这四个小伙子就把长真理短真理都放在了地上。展军的兄弟大龙走上前,把四支长真理和四支短真理都收了起来。
展军一瘸一拐地走到四个小伙子跟前,笑着说:“老弟,事儿办得挺漂亮。我也听说了,你们总共六个人动手的。守后门那俩兄弟没受伤吧?”
“没错啊,军哥,那俩兄弟好好的。”
“哎呀,那这钱该咋分呢?”展军又问道。
“军哥,就按您之前说的,我们六个人,每人一百五十万,那俩兄弟每人给五十万就行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展军扭头对大龙说,“大龙啊,你觉得咋给合适?要不就一人一百五十万吧,咱也不差那点钱,你说呢?”
“啊,哥,您咋决定都行,我听您的。”
展军转身对大龙说:“那你去准备钱,好吧?”展军使了个眼神儿。
大龙眼尖,立马就懂了:“哎,哥,我这就去张罗。”
“麻溜儿的,别磨蹭!”展军催了一句。
大龙赶紧进办公室,喊了三个兄弟,把刚从那四个小子手里收来的短真理都装上子弹,往腰后一别,四个人就出来了。
展军开口了:“兄弟,去把你们另外四个兄弟也叫过来,军哥不会亏待你们的。”
“军哥,您可别逗我们了,他们四个藏哪儿,我真不知道啊……”
这小子话还没说完呢,展军就从后腰掏出短真理,抬手就是一真理,“砰”的一声,子弹直接打进了那小子的脑袋,他“扑通”一下就倒地上了。
来取钱的四个小子,其中一个广西的被展军给解决了。剩下那三个小子吓得脸色都变了,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:“哎,军哥……”
“都别动!谁动我崩谁!”大龙带着十来个手下,举着真理,把这三个人围得严严实实的。展军接着说:“老弟,我也不想跟你们过不去。邢老二那事儿闹得太大了,我要不这么做,肯定不行。所以你们也别怨我。”说着,他看向另一个广西小子,“兄弟,你们是一伙儿的吧?”
“这……”展军没等他回答,抬手又是一真理,“砰”的一声,另一个广西小子也倒下了。剩下那两个黑龙江的小子吓得腿都软了,展军说:“哥们,我老家也是东北的,我不想难为你们。但你们得告诉我另外那四个藏哪儿了。只要你们说了,我就把你们俩的钱结清,他们的钱我就不给了。要是你们不说,那可就别怪我了。”
“我说,军哥,我告诉您他们在哪儿,我知道地方。”
“行,你们带着我们去。大龙,带他们走。”
众人来到那四个小子藏身的小宾馆楼下。展军说:“给他们打电话,叫他们下来拿钱。”
“军哥,我没别的意思,我可以照您说的做。但您可得保证把他们……”
“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那行。”电话拨了过去,可那边没人接,“军哥,他不接电话。”
展军听后,琢磨了一会儿,展军一抬手,干脆利落:“上!”
展军跟这家宾馆老板熟得很,一进大堂,就跟老板打了个招呼,轻轻松松就问到了那四个小年轻住的房间号。他拿着房卡,大步流星就往楼上奔。
这会儿,那四个小年轻刚洗完澡,就穿着裤衩子,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歇着呢。突然,“嘀”的一声,门开了。广西那领头的小年轻一抬头,刚想喊“哎……”,展军就“哐”地一下,五连发猎真理一举,子弹直接就打在了那小年轻的胸口上。剩下那三个小年轻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,展军带来的二十多号人“呼啦”一下就冲进来了,手里拿着大砍刀、镐把,一顿乱抡,就跟砍白菜似的……
黑龙江来的那俩小年轻直接就吓懵了,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狠的场面。四个小年轻全倒地上了。展军又一挥手,喊:“拉走!”
大龙和几个兄弟把四个小年轻塞进了汽车后备箱,还把黑龙江来的那俩小年轻带回了公司。这俩小年轻还以为没事了呢,凑到展军跟前,说:“军哥,那个,我们的钱……”
“啊啊,对对对对,钱这事儿还没完呢。要多少啊?”展军问。
“军哥,按您之前说的意思,应该是……”话还没说完呢,大龙从后面抡起甩棍,“当”地一下,就砸在了这小年轻的后脑勺上……黑龙江来的这俩小年轻也被打倒在地,塞进了后备箱。大龙问展军:“军哥,接下来咋整啊?”
展军说:“把那俩已经没气儿的处理干净喽。那六个活着的,拉到跟你熟的那家医院去,想法子救活喽。等救活了,送到老宋的矿上去,让老宋给我看紧喽。这六个人要是跑了,我就找老宋算账!”
等把这些事儿都处理完,都到中午了。展军给胡哥打了个电话,说:“胡哥,我是展军。”
“啊,老弟,你好啊。电话里说不清楚,正好我在会馆呢,宇哥也在这儿,想跟你见个面。”“我正打算找你呢,嘿,你电话就进来了,赶紧麻溜儿来会馆一趟,咱见面再细说。”
“宇哥也在啊?行嘞,我这就过去。”说完,展军抬腿就往会馆赶。
邢老二没了这事儿,一下子就传开了,于海鹏也听说了。当时啊,大同黑白两道不少人都来查这事儿,可查来查去,一点儿线索都没找着,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。为啥呢?有三点原因。第一,展军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,那八个年轻人全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;第二,展军和邢老二压根儿没仇,谁也不会往展军身上想;第三,小宇在背后偷偷捣鼓,让这事儿根本没法深查下去。
在于海鹏办公室里,蓝刚说:“大哥,宇哥这手段可真够狠的啊。”
于海鹏叹了口气,说:“二嫂刚还给我打电话,让我帮着打听打听。你说我能咋打听啊?明知道是小宇那边干的,可我能咋问啊?我又咋帮她查这事儿啊?”
“大哥,有句话,我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“啥话啊?”
“要不咱换个地儿干吧。这些年咱搞煤矿生意,规模也算挺大了。咱在广东也有买卖,代哥和康哥在那儿打理得挺不错,徐刚跟你也关系铁。咱干脆搬去广东得了,离开这破地儿,别再跟他们瞎掺和。”
“蓝刚,你是不是怕了?”
“我可不是怕。哥,我啥都不怕。我蓝刚能混到今天,啥大风大浪没见过,啥时候怂过?哥,我是担心你。你家里有嫂子,还有孩子,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,不能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。要是你真不想搬,你先走,这边生意交给我,我替你管着,每个月按时给你打钱。我真怕你出事儿。就这次这事儿,小宇那家伙做事太狠了,一点儿底线都没有。邢老二那么牛,说没就没了。”
于海鹏说:“有些事儿不是怕就能躲过去的。你怕就能把事儿解决了?先这样吧,我不信他于小宇能把我咋样。”
“哥,你明白我想说啥。邢老二不比咱差,人脉背景比咱都硬,可还不是栽了?他跟大志关系那么好,跟北京那个二世祖关系再铁又咋样?就算咱想办法给他报仇,人也没了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,你去忙你的吧。”
“哎!”蓝刚退出去后,其实于海鹏心里也怕得要命。
展军来到宇哥的会馆,跟老胡碰了面,两人握了握手。老胡上下打量展军,问:“我头回见你,你这腿咋回事儿?”
“是蓝刚打的,胡哥,让您见笑了。”
“蓝刚打的你?”
“这事儿说来话长,就不提了。”
“进来吧,宇哥正等着你呢。”
“哎。”
包厢门一推开,老胡说:“宇哥,人来了。”
“快进来,让我瞅瞅长啥样。”
展军刚迈进房门,“扑通”一下就跪在宇哥跟前。宇哥见状,赶紧说:“哎,快起来,快起来。”展军一拍胸脯,跟宇哥说:“宇哥,我这人没啥别的,就一条命值钱。不管在太原还是别的地方,我多少也算有点面子。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,我不敢说自己多牛,但三个李满林捆一块儿,也不是我对手。他从小在我眼里,就是个跟班儿。”
展军是老胡介绍给宇哥认识的。可他一进门,还没等老胡开口,就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宇哥面前。这明显是没把老胡放在眼里,野心大着呢。要是展军真跟了宇哥,老胡会咋整呢?
展军接着又说:“宇哥,我心里明白,要想在这地盘上混出个名堂,达到从没到过的高度,我就一条路,那就是跟着您。宇哥,我这人虽然野心大,但脑子不笨,也懂一个理儿,得跟厉害的人混。说实在的,好鸟得挑好树住,贤臣得选明君跟。宇哥要是能给兄弟个机会,兄弟我豁出命也报答您。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,您让我干啥,我绝不皱眉头,这点事儿算个啥。”
宇哥听了,轻轻一笑:“老弟,有点魄力啊。就凭你一进门就给我下跪这架势,就不一般。行,起来吧。老胡啊,你先出去。”
老胡一听,眼珠子一转,知道宇哥这是要收下展军了,赶紧说:“宇哥,展军这兄弟确实有两把刷子。要是能跟咱们一起干,那肯定是如虎添翼。宇哥,您就给他个机会,把他留下吧。”
老胡一看拦不住,就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。展军转过身,双手一抱拳:“谢谢胡哥,多谢胡哥帮忙说话。”
老胡转身出去,顺手把门带上了。宇哥走上前,喊了一声:“展军。”
“哎,宇哥。”
宇哥问:“要是我让你去对付于海鹏,你敢不敢?”
“宇哥,我跟您说句实在话行不?”
“说吧。”
展军说:“就现在这情况,我确实打不过他。”“要是我有那本事,谁我都不怕!”
宇哥又问:“那北京的加代,你敢动不?”
“在我眼里,都不算啥。宇哥,不管是谁,我都敢碰!”
“你就这么肯定?”
“都是一个脑袋俩胳膊,谁也没比谁多啥。给他一下子,他也得栽。”
“你真有这本事?”
“真有!您指哪儿我打哪儿,我就是您手里的一把真理、一把剑,您让我砍谁我砍谁,让我打谁我打谁。”
“要是以后有一天,我不在这儿了呢?”
“宇哥,您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,我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,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。”
小宇说:“不过宇哥得给你口饭吃不是?”
展军连忙点头:“您只要别让我饿死就行,只要我还有劲儿,您让我干啥我干啥。”
小宇一听,乐了:“嘿,小子,真他妈是个人物,不错啊展军!”
“哎,宇哥。”
小宇说: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兄弟了。”
展军一听,激动得不行:“宇哥……”
小宇一摆手:“先别急着表态。今晚我组个局,给你请来的可不是那些二代,是二代他爹们,都是这片省公司、市公司的头头,我都给你约好了。能结交下多少,就看你自己本事了。我肯定力捧你,我也会跟他们说,以后你就是我的二号管家,专门帮我打理社会上那些事儿。”
“宇哥,感谢您赏识我,兄弟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。”
宇哥一摆手:“行了,走吧,吃饭去。”
从这天开始,宇哥就到处请人吃饭,想让展军多认识些人,这些可都是展军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接触到的大人物。展军也没让宇哥失望,没让宇哥花一分钱。面对每个人,展军都把自己放得特别低,又是敬酒又是送钱,就跟个拼命讨好的人似的。
别以为维系关系、请客送礼是件容易事儿,有些人就算有机会,也不见得能做好。每次跟一位大哥接触完,展军都会亲自把人家送回家。到了大哥家门口,展军就掏出一张卡,说:“大哥,这卡里有点钱,算我一点心意。我不是求大哥给我办事儿,也不是让大哥帮我啥忙,就是打心眼里敬重大哥这人,想跟大哥交个朋友。”
“老弟啊,你这么客气,大哥心里都过意不去了。”
“大哥,您要是不收这卡,老弟我可就下不来台了。今晚我像个跟班似的,给您敬了一晚上酒,您总得给我个跟您相处的机会吧?”
大哥听了,就收下卡,说:“行了老弟,说那些就太见外了,毕竟你是小宇的人。这卡我就留下了。”
过了十来天,展军都不用宇哥出面,自己就能约那帮大哥了。这天晚上,展军约了省警界公司十来个人,还有市警界公司四五个人一起吃饭。吃饭的时候,展军叫来几个女孩,说是自己公司的部门经理来陪酒。
吃饭期间,展军扶着在省警界公司能排进前十的沈哥去前台处理事儿。巧了,于海鹏和蓝刚带着几个从外地来买煤矿的客户也来这儿吃饭。
展军一回头,看见于海鹏,就说:“哎哟,于老板,您好啊!”
于海鹏听说过展军这名字,但没见过本人。蓝刚一看,就说:“大哥,这就是前段时间和满林起冲突,那天晚上我和代哥去教训的那家伙。”
于海鹏“哦”了一声。
展军走上前,伸出手,说:“于老板,您好。我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太原的展军。”
于海鹏把手往身后一背,说:“我不认识你,你忙你的去吧。”
“于老板这架子可真大啊,瞧不上我们这些小人物。”
蓝刚一听,就骂道:“你他妈是不是欠揍没够啊?腿好了?我看你走路还一瘸一拐拖着条腿呢,你牛啥牛?再得瑟,还揍你。”
“你是叫蓝刚吧?”
“咋的?”
“不咋的,我就问问。于老板看不上我,蓝刚也瞧不起我。咱走着瞧,以后有的是时间。不好意思,失陪了。”展军说完,转身问前台:“大哥,事儿处理咋样了?”
“处理好了。”“走走走!”大哥一扭头,眼睛一亮,“哟,这不是海鹏嘛!”
“哟,沈哥!”海鹏赶紧应声。
沈哥好奇地问:“你咋来这儿了?”
“我带着几个外地朋友来这儿吃饭呢。”海鹏解释道。
“哦,蓝哥,好好招呼你这位大哥啊。哎,对了,这是我兄弟,展军。海鹏,来,你们握个手,认识认识。”沈哥热情地介绍着。
老沈瞅了瞅展军,说:“这是朔州的于海鹏,挺有名气的。”
展军苦笑着说:“我刚才都说了,人家压根儿看不上我。”
“咋会看不上你呢?海鹏,这是我兄弟!握个手,认识一下,以后也好互相照应,哪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?”沈哥边说边摆手,示意于海鹏握手。可于海鹏却站在那儿没动。老沈一看,有点不高兴了:“咋着,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?”
于海鹏赶紧摆手:“没有没有,沈哥的面子我肯定得给。来来,兄弟。”
展军和于海鹏握了下手,说:“于老板,您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于海鹏敷衍地回应了一下。
展军又瞅了瞅蓝刚,说:“蓝刚,咱俩就不用握手了,我的腿还是你打的呢。”
老沈一听,赶紧说:“你们的事儿我就不管了,上楼吧。我就提醒一句,这是我兄弟,以后多关照点。走,上楼上楼。”展军扶着老沈就上楼了。蓝刚朝着展军的背影啐了一口。于海鹏拍了拍蓝刚:“算了算了,有点度量,别跟他一般见识。走,吃饭去。”
当天饭店就剩下一个包厢了,巧的是就在展军包厢的隔壁。于海鹏正和外地的客户谈事儿呢,隔壁又是唱歌又是劝酒的,吵得他耳朵都快炸了。要是以前,于海鹏早就让蓝刚过去把人轰走了。但他知道隔壁坐着一帮有头有脸的人物,就一直在那儿忍着。可声音越来越大,他实在坐不住了,事儿也没法谈下去了。
蓝刚猛地推开隔壁包厢的门,刚想发火,一看里面坐着省公司的王副经理,立马换了副笑脸:“哟,哎呀呀,各位大哥都在啊。王哥也在呢?”
“啊,你咋来了?”王副经理问道。
“我在隔壁吃饭呢。王哥,你过来一下呗。”蓝刚笑着说。展军大步流星走上前,冲蓝刚问:“咋啦,蓝刚?”
蓝刚皱着眉,有点不耐烦:“能不能小声点?”
展军一听,乐了:“咋啦,影响你吃饭啦?”
蓝刚赶忙解释:“我们那边正谈业务呢。”
展军一扭头,喊了声:“王哥!”
那边应声:“哎,军弟!”
展军接着说:“蓝刚过来让咱小点声,那意思就是,咱能在这儿吃就吃,不能吃就麻溜走人。”
蓝刚一听,瞪着展军:“你啥意思啊?故意找茬是吧?”
展军一脸无辜:“我找啥茬啊?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嘛?”
蓝刚气得手指着展军:“展军,你要这么搞,离挨揍不远了!”
展军一拍胸脯,挑衅道:“啥时候打?就现在呗?”
蓝刚气得直跺脚:“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咋写!”
展军突然猛地抬手,“啪”的一声,狠狠扇了蓝刚一耳光,那声音在屋里格外响亮。展军骂道:“你个臭小子,想吓死我啊?有能耐,你把加代叫回来,再把你的护矿队也叫来。我就在太原等着。蓝刚,你只要敢来,我倒要看看你那护矿队到底多牛。上次没比划成,我被你们堵那儿,算我认栽。现在你再试试!”
蓝刚捂着被打红的脸,小声嘟囔:“有点意思。”
展军眼睛一瞪:“有意思?赶紧滚!再不走,我还扇你!”
王副经理一看这情况,赶紧出来打圆场:“这是咋啦?别闹矛盾啊。蓝刚!”
蓝刚应声:“哎,王哥。”
老王接着说:“这是我弟弟。展军,你是不是喝多了?咋能动手扇他耳光呢?”
展军嬉皮笑脸:“没喝多,王哥,我就是想跟他亲近亲近,摸了他一下。”
老王哭笑不得:“哪有往脸上摸的?别闹了,快过来,正好轮到你唱歌了,《朋友》,赶紧唱给我听听。”
展军拿起麦克风,说:“王哥,我这就给您唱。”
蓝刚站在那儿没动。老王又问:“咋啦,蓝哥,还不走啊?”
蓝刚一脸晦气地转身,回到自己包厢,一屁股坐下,闷头不吭声。这时,隔壁包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。于海鹏问:“出啥事了?”
蓝刚有气无力地回答:“没事,哥。”“来,让我瞅瞅,瞅瞅你脸咋样。”于海鹏非得看不可。
“哥,真不用看……”蓝刚想拦着。
“我必须得看。”于海鹏态度那叫一个坚决。
蓝刚没办法,只好不动了。于海鹏瞅见蓝刚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,赶紧问:“谁打的你?”
“哥,咱今晚主要谈事儿。”蓝刚不想多说。
“谈啥事儿啊,这儿坐着的都是我朋友,生意先放一边。”于海鹏挺生气。
这时候,有个哥们儿开口了:“海鹏,生意的事儿别急。你先把眼前这事儿处理了,这事儿可比生意重要多了。”
“谢了。”于海鹏又看向蓝刚,“到底谁打的你?”
蓝刚一脸无奈地说:“隔壁那帮阿sir里有个叫展军的,给了我一巴掌,还骂我别在那装。”
于海鹏一听,立马拿起电话。蓝刚一看,着急地问:“大哥,你这是要干啥?”
“干啥?他打你就跟打我一样!”电话一接通,于海鹏就问:“你们现在搁哪儿呢?”
蓝刚赶紧拦着:“真不用,大哥,今晚……”
于海鹏一挥手,冲蓝刚说:“蓝刚,你给我闭嘴!”
接着,于海鹏对着电话大声下令:“马上下山!什么刚哥在哪儿,我才是你们老大,都忘了?所有人立刻下山,护矿队都到太原来找我。”挂了电话,于海鹏说:“咱就待这儿不走,等兄弟们都到了,直接去隔壁收拾那小子。他今晚咋对你的,咱十倍还回去,听明白没?一会儿我拿刀过去砍他,他扇你耳光,我就砍他脸。先吃饭,生意的事儿先放一边。”
于海鹏一直觉得自己人脉关系也不差,从省公司到市公司,哪儿都能说得上话。叫了护矿队之后,于海鹏又给侯军打了个电话,“军哥。”
“鹏哥,你喊我军哥太见外了吧?”侯军说道。
“行,那我叫你军。”
“你直接叫我侯军就行,找我啥事儿?”“咱俩这关系,还说啥麻烦不麻烦的,你这么客气,可就太见外了。到底啥事儿啊?”
“蓝刚刚去隔壁包厢了……”于海鹏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。
侯军听后,直接问:“那你打算让我咋整?”
“军啊,今晚我就想把这面子挣回来。对方有朋友撑腰,背景也不小。不过我也不是没背景,你要是不忙,能不能来饭店一趟,给我撑撑场面?你一来,那帮阿sir准得被镇住,然后我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展军,行不?”
“行,我这就过去。鹏哥,你难得找我办件事儿,我肯定得帮你。哎,展军咋跟那帮人混到一块儿了呢?”
“我也不清楚,不知道他们咋凑到一起的。”
“行,那我马上过去,见面再聊。好嘞。”侯军说完,就挂断了电话。
侯军心里也犯嘀咕,展军到底跟啥人混在一起呢?咋还跟一帮阿sir坐到一块儿了?
不到半小时,侯军就到了。他一进门,就朝于海鹏挥手:“鹏哥。”
“哎,兄弟,可算把你等来了。我也不清楚你去没去隔壁看过……”
“没事,你手下那帮兄弟啥时候能到?”
“快了,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吧。”
侯军说:“等会儿我带你过去。这个展军啊,上次我代哥来,跟他打过一回交道,之后他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,完全没搭理我。我还去看过他一回呢,他居然还跟我摆谱。上次我就想收拾他一顿,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C,真是没个正形儿。正好借着这次机会,一会儿过去我就给他一巴掌。就等你兄弟过来了。”
“兄弟,真是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鹏哥,说啥呢?你和代哥关系好,又跟满哥关系铁,那咱俩肯定得处好啊。”
隔壁包厢里,副经理正扯着嗓子唱歌呢。展军穿着件白衬衫,手上戴着块大金表,嘴里叼着根雪茄,靠在窗边翘着二郎腿。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瞅,瞧见下面聚了一堆人,好像是于海鹏的护矿队。展军心里一紧,赶紧拨通了电话。“胡哥!”
“哎,军啊。”
“宇哥现在搁哪儿呢?”
“宇哥在会馆里呢。”
“胡哥,您能不能帮我跟宇哥说一声,让他接个电话呀?”
“你直接打给宇哥不就完了嘛。”
“胡哥,这哪行啊,我不能越过您直接找宇哥,得先跟您打个招呼。”
老胡一听,乐了,“你小子,怪不得能成事儿。军啊,你还真挺会来事儿。行,你等着,我这就给你叫去。”
“谢谢胡哥!”
老胡转身进了小宇的办公室,说:“宇哥,展军来电话了。”
“哦,给我。”
小宇接过电话,问:“啥事儿?”
“宇哥,兄弟我算了算日子,今天刚好是跟您混一个月了。这会儿我可能摊上点事儿了。”
“咋回事儿?”
“刚才我把蓝刚给揍了。”
“为啥揍他啊?”
“他跑到我屋里,让我小点声。我这屋里请了一堆大哥,可都是您给我引荐的,我就想自己露一手,不能总靠宇哥您带着我。”
“这想法倒没错。”
展军赶忙接着说:“我刚才扇了他一巴掌。现在于海鹏估计正带着护矿队往这儿赶呢,楼下都集合上了。”
“哦,你是怕这个事儿啊……”
“是啊,宇哥,我就怕他带人过来闹事。”
“哦,懂了,那你希望我咋帮你?”
“宇哥,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咋整。”
“行,我这就过去,见面再细说。”
“那宇哥您能来,可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宇哥说完,就把电话挂了。
侯军带着于海鹏和蓝刚进了隔壁包厢,侯军一进门,就嚷嚷起来:“哟,这儿人可真不少啊。”
老五一扭头,看到侯军,就说:“哎呀,军啊。”
“王哥,哎哟……”侯军挨个跟人打招呼。
老王就问:“军啊,你咋跑这儿来了?”
“王哥,我来这儿吃饭呢。您也知道,我和于海鹏关系挺好的。”
老王就说:“海鹏啊,这么多年了,我一直想跟你交个朋友,可你一直好像没把我当回事儿。今天你这是啥意思?跑我这屋来敬酒,还是来找麻烦的?”
“王哥,咱俩不接触是对的。有时候你那做事的方式,我真看不惯,所以还是别来往的好。”
老王一听就火了:“你他妈有点钱就跟我摆谱呢?信不信我把你煤矿给封了?”
海鹏也不示弱:“我煤矿哪违法了,你凭啥封我?”
“我说封就封。于海鹏,你还真敢跟我叫板。”
侯军赶紧打圆场:“哎,哎,王哥,我还在这儿呢。”
老王就说:“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,今晚我就抽他了。你家老爷子身体咋样啊?”
“还行,挺好的。”
老王又说:“好久没见啦。那天你来给我们开会,我去了。不然一直都见不着,这一晃都俩多月了。上次听着有点咳嗽,你跟老爷子说说,都这把年纪了,平时少C点心,有空就多保养保养身体。”
“对,我爸也老说要适度运动运动。”
“那挺好。”
于海鹏身后站着护矿队的人,老王接着说:“行,就这样吧。“到底咋回事啊?说清楚点儿!”有人冲着于海鹏喊,“于海鹏,你到底想干啥?别人都别插嘴!”
“我能有啥想法。”于海鹏一转身,瞅着对方,“你就是展军吧?”
“咋啦,于老板?”展军回了一句。
话音刚落,于海鹏抬手就给了展军一耳光,嘴里还骂着:“去你的吧!”
展军哪肯服气,梗着脖子问:“你想咋的?”
于海鹏可没惯着他,又接连扇了展军好几个耳光,接着还抄起个酒瓶。老王一看,赶紧伸手拦:“哎,你这有点过了啊!”
“过了?”于海鹏手起瓶落,“啪”地一下砸在展军脑袋上。
展军捂着脑袋,斜眼瞪着于海鹏。于海鹏冷笑一声:“疼不疼?在这屋里,你不就觉得自己是老大吗?”
展军嘴硬:“不疼。于老板,你接着打。”
于海鹏一把捏住展军的嘴,恶狠狠地说:“小崽子,还挺硬气!你以为你认识这屋里几个大哥,他们就能护着你?瞧瞧老五,脸都吓绿了!”侯军也看出事儿不妙,赶紧凑过来,拍了拍王哥的胳膊:“王哥,消消气,别冲动。”
于海鹏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,指着展军说:“你给我听好了,不管你跟谁混,在这地盘上,还轮不到你撒野,轮不到你出风头!你跟谁玩都行,但要是敢跟我于海鹏作对,我让你从这世上消失!小崽子,你才混几天社会啊?敢跟我护矿队、跟我这个开煤矿的动手?”说着,于海鹏又左右开弓,给了展军几个耳光。
展军还是那副死样儿:“你打,接着打。没打够就继续。”
于海鹏一挥手,冲蓝刚喊道:“蓝刚,把他拖出去,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我打断!”蓝刚刚要上前,突然“砰”的一声,门外有人放真理了。所有人都被这声真理响吓了一跳,扭头往走廊那边看。于海鹏也愣了一下,问:“谁放的真理?”
这时,老胡握着短真理,大声喝道:“都闪开点儿!没长眼啊?不认识这是谁的地盘吗?”
护矿队的人一听,赶紧让开。老胡在前面开路,到了门口,宇哥慢悠悠地说:“于海鹏,你可真够嚣张的啊!”
于海鹏一看是宇哥,愣了一下,喊了声:“宇哥。”宇哥扯着嗓子喊:“于海鹏,我他妈还算你宇哥不?侯军,你小子也在这儿啊!”
“哎,宇哥,我……”侯军支支吾吾。
“哎啥哎!我看你眼里都没我这个人了。你算哪根葱?我又算啥?”宇哥瞪着眼。
“宇哥……”侯军还想解释。
宇哥一伸手,直接捏住侯军的嘴,侯军疼得直叫唤:“不是,宇哥……”
宇哥没好气地说:“军啊,我也不想为难你,差不多得了,别没完没了的。要是再有下次,我可就不客气了,给你家老爷子找点事儿,他也不好受,听见没?”
“是,宇哥,可这是啥意思啊?”侯军一脸懵。
宇哥指了指展军:“展军是我兄弟,你说这是啥意思?展军,谁打你了?脸上咋这么多手印?”
“是鹏哥打的。”展军委屈巴巴地说。
小宇一听,抬手就给了于海鹏一个大嘴巴子,转头冲展军喊:“你不会打回去啊?”
这时候,蓝刚在后面喊:“哎!”
小宇一扭头,指着蓝刚骂:“你哎个屁!王哥,你们瞅啥呢?有人当着你们面打人,还不抓起来?”
老王说:“小宇都这么说了,那就抓呗,打电话叫人来。”
小宇看着于海鹏,冷笑一声:“于海鹏,挨耳光的滋味咋样?疼不疼?你这么大个煤老板,这么干有意思吗?”
“你敢打我?”于海鹏气得脸通红。
“我打你咋了?你还能比我有能耐?”小宇不屑地说。
“行,我走!”于海鹏转身就要走。
小宇大喝一声:“我让你走了吗?”
说着,小宇往前迈一步,大声吼:“我让你走了吗?你他妈想造反啊?”说完,又给了于海鹏几个耳光。于海鹏眼睛瞪得溜圆,咬着牙,攥紧了拳头。侯军赶紧过来拉住于海鹏,连声说:“鹏哥,鹏哥,鹏哥……”
小宇把脸凑过去,挑衅道:“咋的?你还想动手啊?侯军,你别拦着。于海鹏,有本事你打我一下试试,只要你敢动我,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!”于海鹏一拍胸脯:“今晚我听你的,宇!你要是想在这条道上混,我绝不拦着。今晚你咋对我,我都接着。你要真有本事,把我们哥俩都撂倒,我认栽,我这辈子没干过亏心事儿。但要是你留我一命,那咱们走着瞧,这事儿可没完!我告诉你,我钱多的是,花出去不心疼!”
“你吓唬谁呢?有种你去找人来啊!”
于海鹏转头对侯军说:“军啊,谢了兄弟,今晚啥也不说了,咱们走!”
刚要走,小宇就扯着嗓子喊:“于海鹏,你给我记好了,三天之内你要是搞不定这事儿,或者花多少钱都摆不平,那就等着瞧我怎么收拾你!我给你三天时间,要是有人替你说情,我可以放你一马。要是没人帮你,看我怎么整你,到时候我直接封了你的矿!”
“行,走着瞧!”于海鹏一甩头,带着侯军就走了。
小宇在包厢里对王哥说:“王哥,三天之内,要是他搞不定这事儿,你就带人去把他的矿给我封了,把他那些护矿队都抓起来。山西哪能容得下他这么嚣张!”
展军重新叫了菜,陪着宇哥继续喝酒。
下了楼,侯军劝于海鹏:“鹏哥,咱们也别争面子了,心里都不好受。鹏哥,别太在意面子,在自己的地盘上丢了面子又咋样?你听我的,给代哥打个电话。他脑子活络,常年跟那些大二代打交道,肯定有办法。”
于海鹏一瞪眼:“我直接花钱买他命!”
侯军一听,赶紧拦住:“鹏哥,你买他命,你自己还能活吗?这事儿还没到那一步,咱们有别的办法。鹏哥,别说要他命了,就是把他打成重伤,你也完了,你老婆孩子、手下的兄弟都得跟着遭殃!”“跟你混的人都得遭殃,这事儿可严重了,牵一发动全身啊!鹏哥,你听我的,给代哥打个电话。要是你抹不开面儿,我来打。”
“我抹啥开面儿啊,他是我弟弟,有啥不能说的?”
海鹏拨通电话,直接来了一句:“喂。”
“咋啦这是?”电话那头问。
“我心里堵得慌。”
“咋个堵法?”
“真倒霉!”
“你骂谁呢?”
“没骂你。我跟你说个事儿,你仔细听着……”海鹏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。加代在电话那头问:“那你打算咋办?”
“你不得给我出口气吗?”
加代叹了口气:“我算老几啊?我爸也不是啥大人物。鹏哥,我跟你说,要是我有杰哥或者大志那本事,我直接就过去揍他了。揍完我就回自己地盘,他拿我也没辙。可你弟弟就是个混混,我拿啥跟他斗啊?”
“那你说这事儿到底咋整?就没招了?我这口气就咽不下去了?”
“能出气,就是得费点劲,麻烦点。我得好好琢磨琢磨,找个由头对付他。”
“那你赶紧琢磨吧。”
“行,我考虑考虑。”
“你过来吧,咱俩一起琢磨,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。”
“行,你等着我。”
“好嘞。”海鹏挂了电话。第二天,加代就到了朔州,直接进了海鹏的办公室。海鹏说:“赶紧研究研究。”
加代问:“这事儿到底咋回事?展军上次不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了吗?咋这么快就又蹦跶起来了?”
“我也不清楚啊,不知道他啥时候跟小宇混一块去了。”
“哎,我听说你上次跟我提的那个邢老二没了?”
“没了。”
“谁干的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是展军干的?”
“他哪有那胆子啊?”
“那你就没琢磨琢磨他为啥能跟小宇混,还这么受重视?”
“对啊,对啊。”
“你之前就没这么想过?”“我之前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,他居然敢动邢老二?邢老二跟我实力差不多,我俩在道上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。”
于海鹏觉得展军没那个胆儿去揍邢老二。加代就说了:“鹏哥,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,我加代也一样。大伙都觉着我加代有钱、有名,势力还大。可我去外地不也让人揍过?去海南不也被追得满世界跑?不管是社会上还是江湖里,都别太把自己实力看高了,啥事儿都得琢磨细致了。鹏哥,你当大哥当久了,钱也挣多了。这样吧,我给你出出主意。”
海鹏就提议:“你找你勇哥帮忙呗。”
“找勇哥?啥事儿都找他,我脸皮可没那么厚。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找谁处理最合适?”
“找谁最合适啊?”
加代就说:“找阳哥最合适。”
“就是上海那个阳哥?”
“对,就是他。”
海鹏就说:“我感觉他没勇哥有背景啊。”
“哼,你觉得他没勇哥有背景?阳哥在二代圈里那可是出了名的硬茬子,就跟金刚石似的。我这就给阳哥打电话。”
说完,加代就拨了电话:“阳哥,我是你代弟。”
“那还用说,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代弟。啥事儿啊?”
“哥,有件事儿想跟你说说。”
“说吧,别磨叽。”
“阳哥,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咋跟你讲明白。你认识小宇不?”
“哪个小宇啊?”
“山西那个大少啊。”
“他算哪门子大少,大在哪儿了?”
“阳哥,我寻思了半天,这事儿非得跟你说不可。为啥呢?实话跟你说,勇哥处理这类事儿,跟你比起来差远了,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。”
“你直接说重点。”
“于海鹏,阳哥你认识不?”
“认识啊,不就是你好哥们儿嘛,朔州那个。”
“阳哥,你觉得这人咋样?”
“挺好的呀,挺讲义气的,对吧?”
“阳哥,我跟你说……”“小宇新认了个兄弟……”加代把饭店里发生的那档子事儿,一股脑儿全跟阳哥说了,接着又道:“咱作为于海鹏的兄弟,哪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呐?”
“哟,这小宇现在都狂成这样啦?”
“可不是嘛,压根没把咱兄弟当回事儿。阳哥,你说这事儿咋整?我就只能跟你商量商量,你可是咱大哥,这口气咱必须得出啊!”
“这于海鹏跟我也没啥太深的交情。就算我想帮忙,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不是。”
“阳哥,我都给你想好了。鹏哥,你跟阳哥说几句。”
“阳哥,哎,你好,我是山西的于海鹏。”
“啊,你好啊于老板。听说你跟我代弟关系特铁?代弟老跟我念叨,说你对他特别好,是不是这么回事儿?”
“我跟代弟就跟亲兄弟没啥两样。”
“那小宇咋对你动手的?”
“当着一屋子人的面,扇我耳光,还打了我好几下呢。”
“行,我明白了。这样,一会儿你和代弟去太原机场接我。等我到了,咱见面再细聊。于老板,要是你对代弟是真心实意的,那咱就是朋友。代弟可是我特别看重的兄弟,到时候见面再说。”
“行,阳哥,您这份恩情,我于海鹏永远记着。”
“哎,好嘞。”
这时候,老九在旁边插话:“阳哥。”
“咋啦?”
“代弟这人确实不错。但这事儿,他不找勇哥办,偏找你,这是啥意思啊?”
阳哥反问:“你觉得他啥意思?”
“我觉得……我不是说不帮谁,就是感觉这事儿有点怪,找勇哥不是更合适吗?”
“你觉得勇哥能办的事儿,我办不了?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,阳哥。”
“那你啥意思?代弟刚才有句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,知道是哪句不?”
“哪句啊?”
“他说我比勇哥厉害,我办事比勇哥更让人痛快,我做事比勇哥更有派头。明白了吧?”
老九一听,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。“我真是糊涂透顶了!阳哥,老九今天跟丢了魂儿似的,药都忘了吃,我傻乎乎地跟着他犯浑,我……”
阳哥摆了摆手,打断道:“得了得了,出去吧,生意上的事儿你多上点心。”
“阳哥,您可别往心里去啊。”我赶紧赔不是。
“我没那闲工夫跟你计较,赶紧出去吧。”阳哥有点不耐烦。
“哎!”我应了一声,赶紧退了出去。随后,阳哥就从上海出发,飞往太原了。
加代和于海鹏早早就到太原机场等着接阳哥。一上车,阳哥就掏出手机,拨了个电话:“喂,是小宇不?”
“哎哎,您哪位啊?”电话那头传来声音。
“我是上海的,你没存我电话?”阳哥反问。
“哎呀,是阳哥吧?我确实没存您的号,咱俩一直没啥联系,我也不知道您电话呢。阳哥,您咋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啦?”
“啊,我跟你说个事儿。老九,帮我打理生意的,你认识不?”
“啊,不认识,从来没见过。”
“加代和我啥关系,你心里有数吧?”
“那肯定是您兄弟啊,您身边的得力干将嘛。”
“那就好。我们现在去你那儿,到你的会馆,你在不在会馆呢?”
“我……我在会馆呢。阳哥,您过来就行。”
“行嘞。”阳哥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挂断电话后,阳哥对加代和于海鹏说:“我叫你鹏哥吧。”
“别别别,阳哥,您叫我海鹏就行,叫我小于也没问题。”于海鹏连忙说道。
阳哥笑了笑:“我们不像小宇和超子他们,喜欢按身份地位来摆谱。但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。我虽然平时有点傲,有点狂,但该尊重人的时候,我可一点不含糊。我和别人不一样,所以我叫你一声鹏哥,你就别推辞了。看在我和代弟的面子上,别的话就不用多说了。等会儿到了会馆,你别说话,代弟配合我就行。代弟,不用我教你咋做吧?你随机应变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。”
加代赶紧回应:“阳哥,您放心,我肯定配合您。”
“行,出发吧。”阳哥一挥手。
到了会馆门口,阳哥刚下车,小宇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:“阳哥,您可算来了!”
“宇弟,这一晃有多久没来你这儿啦?”阳哥笑着问道。
“快一年了。”小宇赶紧回答。
“之前那个大茂,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,跟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阳哥感慨道。“听说搬走了哈。”
“搬哪儿去啦?”
“说是去南方咯。跟我没啥交情。”
“你俩关系不咋地吧,是不是?”
“也就那样吧。不管关系咋样,都得尊重人家,得叫茂哥。”
阳哥又接着问:“我听说,你跟超子关系挺铁啊?”
“您说的是超哥啊?”
“我说的是超子,超哥是谁我可不知道。超子你总认识吧?”
“阳哥,您这么叫他,我可不敢跟着叫。”
“小超子算个啥呀?你叫他超子,能出啥事儿?你们咋都这么怕他呢?”
“阳哥,咱不说这个了,您里面请。代弟也来了呀,哟,海鹏也来了?”
加代喊了声宇哥,于海鹏冲小宇点了点头。这一行人就朝着会馆里面走去。
老胡瞅见这几个人正要进会馆,赶紧跟展军说:“加代来了,你可别露面,一会儿也别往上凑,就在一楼找个房间躲起来。”
展军一听,说:“胡哥,这不正好借这个机会,让宇哥给我出口气嘛。”
“加代把上海的阳哥带来了。今天这气出不了,搞不好还得拿你问罪呢。你不露面是最好的。”
“行。”展军点了点头,就躲起来了。
阳哥、马四、宇哥、加代、老胡还有于海鹏,几个人一块儿上了二楼,进了个包厢。小宇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,就直奔主题了。
阳哥开口:“小宇,我听说个事儿。”
“啥事儿啊?”小宇问。
“海南那老哥,你知道不?”
“那肯定知道啊。”
阳哥接着说:“老哥有个亲戚,前阵子在山西开煤矿,具体哪儿我忘了。让人给打了。听说打人的跟你有点关系。代弟,那人叫啥来着?”
“好像叫啥军。”
“叫啥军?你身边有没有叫这名字的人?我这次来就是问这事儿的。”
“阳哥,这事儿我真不知道。”
“你是真不知道,还是你身边压根儿没这人?你要是不清楚,查查就行。要是你身边没这人,那事儿就大了。我得琢磨这消息咋到我耳朵里的。人家特意说了,就是你身边的人。你也知道,老哥的事儿不好办。他特意给我打电话,让我来瞅瞅。说能解决就解决,解决不了他就亲自来。你也清楚,老哥要是来了,那场面可不得了。人家不是坐普通飞机来的,坐的是自己的直升机。”
“阳哥,我接下来要说的话,你可能不爱听。”
“不爱听就别说了。”
“但我不说又不行。您让我解释解释。”
“咋解释?”
小宇说:“今天没外人,我就直说了。您为啥来,我可能猜不着,也不该猜。但对阳哥您的尊重,我啥时候都有。我想说的是,昨晚我可能喝多了,情绪一上来,没控制住,在饭店扇了于老板两巴掌。我也知道于老板和代弟关系铁。代弟想替于老板出头,把您请来了。我特别理解。阳哥,今天您来了,想出气,您尽管出。您骂我几句,哪怕扇我两巴掌,我都认了。我就求这事儿能过去,别再提了。于老板,毕竟在这一片儿混。代弟不常在这儿,我也管不着。别的我就不多说了。”
阳哥听后,说:“代弟……”“你和于海鹏先出去。”阳哥瞅见老胡,开口问道:“这是你身边跟着的人?”
“啊,是我管家。”
阳哥朝老胡摆了摆手,“你也出去。马四,你也跟着出去。”
包厢里就剩下阳哥和小宇了。阳哥招了招手,说:“你往我这边挪挪。”
小宇往前挪了挪,两人离着差不多一米远。阳哥点上一根烟,开口说:“宇啊。”
“哎,阳哥。”
阳哥说:“咱俩之前没碰过面,这是头一回。你说得没错,确实是我代弟给我打的电话,把我喊过来的。你都清楚我和代弟的关系,还这么干,到底啥意思?”
“阳哥,有些事儿不能光看情分、讲关系,对吧?我在这一片儿也算有点名气,不可能啥事儿都考虑得那么周全。于海鹏这事儿办得太不像话了。”
“你刚才那话啥意思?在这一片儿,你算哪根葱?”
“我说我是山西这边有点名气的人物。”
“哦,你要不提,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有头有脸的主儿,是吧?”
“哎,阳哥,怎么说呢,有时候也得收拾收拾这帮人。”
“说得在理。宇啊。”
“哎。”
“今儿这屋里没别人。要是我当着那几个兄弟的面,跟你说下面这些话,他们以后说不定会目中无人。而且你听了,心里肯定也不得劲儿。我可没吓唬你。不说别人,我给你捋一捋,我、勇哥、老哥、康子、大贵、杜成,我们要是一起发力,能不能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弄下来?能不能做到?”
小宇开始冒汗了,“阳哥……”
阳哥一挥手,“别急着接话。你跟谁这么说话呢?我还没碰到过敢这么跟我讲话的。就算是我和勇哥一起喝酒,他也没这么跟我说过话。你问问超子,我骂没骂过他。我要是扇你耳光,那太掉价,没意思。懂了吧?我是想让你长点记性,今天我说的这些话你给我记牢了。真要是哪天把我惹毛了,我就让你换个地方待着。“你平时结的那些仇、惹的那些怨,都得找上门来啦。做人可别太绝,给自己留条后路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“是,阳哥,那您说我接下来该咋整?”
“你不用刻意干啥。这么着吧,让你给于海鹏道歉,确实有点为难你。今儿个正好赶上这情况,阳哥我也来了。一会儿你把他们喊进来,你看着说几句就行。那个叫啥军的,你确定是你身边的人,没错吧?”
“阳哥,我跟您说实话,他是我的人,也是我重点培养的对象。”
“别培养了,给我吧。”
“阳哥,我……”
“给我!要是不想给,也行。你当初咋把他收下的,就咋给我处理掉。处理完了,你给我弄份文件寄到上海,要不我派人过来取。小宇,记住了,你只有这么干,咱俩的关系才能维持住。当然,你也可以不办。我不是吓唬你,或许一年之内我动不了你,但以后可就不好说啦。”
物极必反啊。就这事儿来说,从勇哥的角度看,阳哥本来不该去,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。要是实在抹不开面子,去一趟也没啥,可让人家换位置,就有点太过分了。这相当于把小宇推到超子那边去了。
听完阳哥这番话,小宇说:“阳哥,您放心,这事儿我会处理好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啊。你当初咋收的,就咋给我处理掉。”
“阳哥,您这等于是让我自己往火坑里跳啊。”
“我不是让你往火坑跳,我是让你拿石头砸自己脑袋。听明白没?你阳哥我就是这个脾气。”
“行,我答应您,阳哥。”
“那好,我这就回去了。电话联系吧。走了。”
小宇推开门,说:“我送您,阳哥。”
“行。”阳哥点了点头。
小宇陪着阳哥走到一楼。阳哥抬手挥了挥,说:“代弟、海鹏,咱走,一块儿去吃饭。”接着看向小宇,“兄弟,咱哥俩之间,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,握个手吧。”“时间太紧了,得麻溜儿办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“懂!”小宇和阳哥紧紧握了下手。接着,阳哥就上车走人了。
阳哥前脚刚走,展军就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,一脸着急地问:“哥,我听那意思,是不是要拿我当靶子啊?”
“你想多了。这样,你对大学那边熟,去大学里待几天,中不?”
“宇哥,我听你的。别说待几天,待几年都行。只要为了宇哥你,我连命都能不要。”
听展军这么一说,小宇更觉得得护住展军。他看着展军说:“你先下楼吧。”
展军一走,小宇就拨通了电话:“超哥,我是小宇。”
“哦,咋啦?有事儿?”
“超哥,上海的阳哥来太原了……”小宇把阳哥来了之后发生的事儿,原原本本跟超哥说了一遍。
超哥听完后说:“你怕他干啥呀?他说啥你就干啥?超哥我还能保不了你?他有他的圈子,咱就没有?小宇啊,这些年你立场一直不坚定,一会儿跟这个好,一会儿跟那个近。今天小阳找你了,你才想起找超哥我。你早该跟我混。要是你早点跟我,哪能出这事儿?要是你跟我之后出了这事儿,超哥我早就去骂他了。”
“超哥,我也是没办法,被形势逼的。其实今天要不是小阳跟我说那些话,我还真不会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行了,别瞎C心了。不过说实话,就为了这么个小人物,得罪他,真犯不上。你该咋处理就咋处理。要是你真看重这人,意思意思就行,别太给小阳面子,稍微意思一下得了。你只要记住跟超哥我好好处就行,超哥保你。”
“超哥,那从今天起,我就死心塌地跟你混了。”
“行嘞。”超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。
小宇让老胡亲自送展军进大学。老胡对展军说:“军啊,你在里面别害怕,宇哥说了,最多俩月。”
展军就被送进大学了。他对外放话说要待五年。小宇呢,也赶紧把判决书给阳哥送过去了。
阳哥瞅了判决书一眼,立马给小宇打电话,气呼呼地质问:“小宇,你这是拿我开涮呢?五年算个啥呀,这能算大事儿?”
“阳哥,五年可不算短啊,我这接下来五年都没人帮我打理生意啦。”
“小宇,你啥意思?我说的话不好使了是吧?”
“阳哥,我已经很给您面子了。要是换别人,能有这待遇?”
“行,小宇,那我现在让你给他加刑,能不能行?”
“阳哥,加不了啦。我这边都愁得不知道咋办了,实在离不开这人。”
“行,行,那咱就走着瞧。”
“走着瞧就走着瞧。”小宇说完就把电话挂了。
阳哥左思右想,就是不明白咋回事儿,于是给勇哥打电话:“勇哥……”在电话里,阳哥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勇哥问:“你还亲自跑过去啦?”
“嗯。代弟给我打电话了,我要是不亲自去……”
“你咋这么糊涂呢?你这不是逼着他往超子那边靠吗?”
“不是,我当时……”
勇哥接着说:“你平时挺机灵的,这次咋这么犯浑呢?这事儿哪能这么办啊?你平时那股子强硬劲儿呢?他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你留啊。”
“勇哥,那您说这事儿该咋办?”
勇哥说:“你话说得那么硬气,事儿办得却软趴趴的。你不应该两手都抓,而且都得抓牢吗?”
“好嘞,勇哥,我明白了。”
“你别光嘴上说明白,这事儿我来处理。”勇哥一个电话把涛哥叫了过来,吩咐道:“把人给我带过来,给我查个底朝天,我就不信这么大个社会,这人能一点儿毛病都没有。”
“这点小事儿,哪用得着您亲自出马啊。我让田壮去就行。”
勇哥一听,扯着嗓子吼道:“我让你去你就去,你还敢跟我顶嘴了?”
“不敢,我哪敢顶嘴啊。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去办。我让田壮开车拉着我去,是这个意思。”
勇哥一挥手,说道:“赶紧滚蛋。”涛子一下子就慌了神,赶紧往太原跑。到了大学,把展军给拽走了,接着一刻不停,直奔四九城。
没到俩钟头,小宇就收到消息,说白房的涛哥把展军给带走了。小宇一听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叫糟糕,赶忙拨通阳哥电话:“阳哥,我是小宇啊。”
“哟,宇弟。”
“不是,阳哥,咱这事儿咋就扯不清了呢?”
“你自己看着办吧,自己多留神。”
展军被带到四九城白房,这可是涛哥的地盘。展军问:“这是啥地儿啊?”
“白房。知道来这儿啥后果不?”
“呃,我……”
涛哥一摆手:“别废话。到了这儿,提谁都没用。”
“大哥,我不是不懂事儿,您想问啥直接说。”
“邢老二是咋死的?”
“我……大哥,我……”
“别问了,你嫌疑大得很。就你有这动机。你跟我说说,咋跟小宇混到一块儿的?之前你们也不认识,讲讲咋回事,得有个靠谱的说法。”
“大哥,啥事儿都得讲证据吧?您有证据吗?”
“滚蛋!你知道这是啥地儿不?还跟我谈证据?你当我田壮呢?”
展军问:“田壮是谁啊?”
“你不用管。你给我说清楚,说通了就行,说不通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小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心里明白,展军再硬气,也扛不住白房那一套。要是展军把自己供出来,那可就糟了。同时,小宇也知道,白房出手,肯定是勇哥的意思。小宇赶紧给勇哥打电话:“勇哥啊,我小宇。”
“哎,小宇啊。”
“勇哥,勇哥,您好啊,勇哥,我可是您弟弟呀。”
“哦,咋啦?”
“勇哥,我跟阳哥没啥矛盾呀,咋就找我麻烦了呢?”
“宇弟,你永远都是勇哥的好弟弟。你跟阳那点事儿,就是咱家里的小矛盾。回头我说说小阳。”他这人呐,脾气傲得没边儿了。平时说话,就爱压人一头,有回跟我一起喝酒,连我都敢顶。我也老说他,不过他有一句话,还真说对了。”
“啥话呀,勇哥?”
“他说给你挪挪地儿,这倒不假。你听我说啊,你阳哥能说这话,指定手里有点真本事。不过别担心,你电话都打我这儿了,跟我说了这事儿,我肯定给你把这事儿摆平。你别C心了,挂电话吧。记着,只要你跟我一条心,我肯定罩着你。”
“啊,我懂了。”
“行了。”勇哥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勇哥跟涛子交代,必须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。查清楚之后,这人可不能随便弄没了,先关起来,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。接着,勇哥把加代叫到家里。勇哥说:“代弟,这事儿你就别C心了。展军必须得留着,不能让他出事儿。要是他没了,可就麻烦了。我得拿这事儿治治小宇。你得从大局考虑,懂不?”
“哥,我懂,这是拿他当棋子呢。”
勇哥说:“你明白就好。对外就先说他得关几年。要是小宇表现好,过个两三个月,就放他回去。就看小宇咋表现了。以后说不定哪天,我要是让小宇去跟超子干一架,小宇就是我的一把好刀。他这位置太重要了,就看咋用了。所以展军现在不能动,还得好好养着他。”
“懂了,全懂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加代从勇哥家里出来了。
在关人的地方,两轮十三针下去,展军一个字都没说。虽说啥也没说,可展军还是被关着,谁也见不着他。
小宇这下可慌了神,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就跟惊了窝的鸟似的。过了两天,勇哥亲自跑到山西,还带着小阳。
一见面,勇哥就和小宇握了握手,“宇弟!”
“勇哥,我……”
勇哥抬手打断他,“不用解释。我之前不就说了嘛,跟我交好就行。给阳哥道个歉。”
小宇赶紧说道:“阳哥,真对不住。”
勇哥说:“阳啊,宇是自己人,那些事儿别往外说。“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啊,谁又能啥毛病没有呢?自家人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呗。你得有点心胸,这可是你亲弟弟啊。宇啊,我跟你说,在咱们这个圈子里,阳哥差不多就是二把手,懂不?你跟阳哥处好关系,就跟跟勇哥处好关系一个样儿。有时候阳哥出去办事儿,那代表的就是勇哥。你可得跟阳哥好好处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那行,咱仨就好好处着。”
展军开口了:“那你看看我那弟弟……”
“啥弟弟?我咋没听过这事儿?”
“就是……”
“哦,你说涛子带回去那个啊?”
“对。”
“你咋认识他的?你不提,我都差点忘了跟你说。”
“就在这儿认识的。”
“不对,你那弟弟去过北京。”
“没去过,真没去过。”
勇哥说:“去过,我还能不知道?他自己都在白房里说了。”
“勇哥,他跟你说啥了?他真没去过北京。”
勇哥说:“他跟超子手下的小文关系铁得很。哎,你跟小文关系也不错吧?”
“我跟小文可没啥交情,勇哥,我根本就不认识他。之前小文家遭贼,还往我身上泼脏水,我都没理他。他俩咋就关系好了呢?”
“哎呀,这我就不清楚咯。哎,你跟超子关系也挺好吧?”
“不可能!”
不好吗?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好。勇哥,我拿命跟你保证,我就跟你一条心。”
“行了,你跟勇哥好,勇哥自然也会照顾你。阳,咱几个去吃饭吧。这事儿别再提了,就当过去了。”
“勇哥,那我弟弟……”
勇哥一摆手,“先让他们审着,万一他跟超子有啥瓜葛呢。你别为这事儿C心了,只要你跟勇哥好,就啥事儿没有。来,喝酒。”小宇也不好再接着问了。当天晚上,几个人一起喝了酒。
后来,展军在白房里待了半年多。这半年,小宇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。这期间,小宇给勇哥办了不少事儿,勇哥让干啥就干啥。小宇这人啊,他想干啥就干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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